第(2/3)页 精瘦汉子眉头拧成了疙瘩,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联邦答应了,就算深蓝有钱.他们图什么啊?” “方队长手下满打满算才多少人?一座孤城悬在长城外面,四面都是命鬼的冰原和随时可能爬上来的海里命鬼,他拿什么守?” “靠那点人天天拼命?累也累死了,联邦也绝对没道理派大部队去给他守城,这不是建城,这是给自己挖坟啊。” 抛开能不能建成的问题。 也抛开能不能守住的问题。 为什么要建在那. 才是众人此刻最好奇的地方。 一座孤悬长城之外的城,没有源源不断的兵员和物资支撑。 在命鬼的汪洋大海里。 就像暴风雪中的一盏孤灯,随时会被扑灭。 胡彪脸上的激动稍稍平复,他抓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抹去胡须上的酒渍。 眼神里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钦佩,有不解,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再高亢,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酒馆里。 “为什么?我问了。” “那个施工员,当时就站在巨大的机械臂下面,指着那片正在浇筑的地基,还有远处墨黑翻滚的海面。” “他说,兄弟,你以为我们方队长建城,是为了躲在里面过家家,是为了当什么后方大老爷?’” 胡彪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凝神屏息的脸。 “破晓这名字不是白叫的,施工员的声音,我兄弟说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座城,就是一把刀!一把捅在命鬼心窝子上的尖刀,它要立在长城的最前面,要当人类捅破那黑夜,迎来真正黎明的第一站!” “长城?那施工员当时咧嘴笑了笑,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狠劲儿,以后长城给咱当后勤!咱们破晓,就是要顶在最前面,跟那些狗杂碎不死不休!” 听完这番话。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 是不停倒吸冷气的声音。 顶在最前面? 与命鬼不死不休? 这已经不是胆魄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疯狂 一种带着玉石俱焚,向死而生的极致疯狂! 整整几十年。 他们这些老兵在长城上浴血奋战,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看着防线在命鬼的狂潮中摇摇欲坠。 他们习惯了被动防御。 习惯了在钢铁壁垒后苦苦支撑。 何曾有人敢想,将一座人类的城池,主动楔入命鬼盘踞的绝地。 成为永不陷落,主动出击的桥头堡? 这需要何等的自信何等的魄力。 精瘦汉子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疤脸汉子眼神发直,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空酒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围其他桌的汉子们也停止了喧哗,沉默着。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长城之外到底有多危险,去过的人都知道。 就没一个人敢说自己每次去都能活着回来的。 而听完胡彪的这番话,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方青禹要把城建在那。 这座城并不是什么用来生活的城市。 而是用来战斗的. 相当于一个战争城市,每天每时每刻,都将会处于战争状态。 随时可能会面临命鬼攻城. 而这位方队长,在明知道这样的风险下。 却依然选择将城建在那里 这种魄力,世间罕见。 “所以.”胡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兄弟当时也傻了,问他们,那你们招人吗?” 所有人的耳朵再次竖了起来。 胡彪脸上露出一丝极其严肃的神情,缓缓说道: “招!当然招!城立起来了,总得有人守,有人去捅命鬼的刀子!” “但破晓,只要一种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说道: “愿意跟命鬼战斗至.” “不死不休的人!” 角落里的莫言,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沉寂了二十年,仿佛早已熄灭所有火焰的眼眸深处。 骤然爆开一点猩红的光芒。 他端坐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只放在桌下,搁在膝盖上的右手,五指猛地收拢。 粗糙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轻响,瞬间捏得死白。 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凶戾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佝偻的身躯里泄露出一丝。 让旁边桌上一个正欲举杯的汉子莫名打了个寒噤。 茫然地左右张望。 不死不休 莫言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掌心留下了四个深陷发白的指甲印。 他端起面前那碗浑浊冰冷的麦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哐当!” 粗陶酒碗被他重重顿在油腻的桌面上。 发出一声闷响,却并未引来太多注意。 酒馆里还沉浸在胡彪带来的震撼消息中。 莫言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丝微颤。 他看也没看旁边喧闹的人群,只是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随意地压在酒碗底下。 随后转身,推开沉重的原木店门。 街道上的风不算太大。 不过依然吹得他单薄的旧外套不停摆动。 吹乱了他本就疏于打理的灰白头发。 莫言微微佝偻着背,一步步向前走去。 脚步起初还有些蹒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 但走着走着,他的腰背竟一点点挺直起来。 那深陷的眼窝里,之前那点猩红的光芒非但没有熄灭。 反而在风雪中燃烧得越来越亮。 越来越炽热。 一种沉寂了二十年,早已被遗忘. 名为兴奋的战栗感。 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攀爬。 死死咬住了他的神经末梢。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最终定格成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 “破晓.” 北极长城之外。 极深处。 这里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巨大的棺盖,死死压着下方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 狂风在这里获得了终极的自由。 永无止境地嘶吼着。 在这片绝望的白色中央。 一座孤峰刺破冰盖,倔强地指向昏沉的天穹。 峰顶尖锐如矛,没有任何积雪能在此停留。 就在这绝顶之巅。 一道身影静静盘坐。 第(2/3)页